一段遭遇 一生记忆 当购物购出伤害时

纸风铃

上周一则华裔留学生涉嫌在密市苹果（Apple）专卖商店盗窃被保安双手反扣扣留数小时的消息，在华人社区引起不小的震动。涉案的华裔留学生“阿七”（化名）目前已委托律师要求苹果公司道歉。

事实上，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，老人和青少年往往是这类事件的主角。撇开本案而言，商场盗窃案频发的现象是存在的，加拿大全国因为商场盗窃的损失，每年约在10亿左右。当然，其中难免也有冤假错案，有时因为观念的不同，是导致矛盾激化的深层次原因。

摄像头追踪盗窃者

约克区警队多元文化分局少数族裔社区联络官周海宁，曾经在位于万锦市的约克区警队第五分局一线巡逻服务多年。他在接受《加拿大都市报》专访时声称，在他每天的警务工作中商场盗窃类案件，约占10％至20%。令人惊讶的是，就华裔来说其中老年人占多数，他们大部分不懂英文。就其犯罪心理来说，这些老人通常想占小便宜，盗窃一些价值不高的东西。他们觉得商场看上去大门敞开，保安松懈，没有人看管，偷东西不会有人发现，能偷一点是一点。

实际上，加拿大的商场大多具备完善的监控设备，顾客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监控录下来，负责监控的保安虽不见身影却随时可以出手。当然小偷也有得手的时候，那就是保安走神打盹的时候。

据周海宁介绍，偷东西的人遇到摄像头都会有一种自然的反应，要么躲着摄像头走，要么总是低着头，要么神情紧张，有的会偷看摄像头的方向，有的走过去还会回头张望。因此，经验丰富的保安往往会注意这些顾客，一旦发现其下手盗窃，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。

手铐保护双方安全

在华裔移民的概念里，似乎只有犯了弥天大罪才会被戴上手铐。然而在加拿大的司法实践中，戴手铐是一种对执法人员和被捕人员双方都具有保护性的措施。周海宁表示，如果一个人涉嫌触犯的刑事罪，不论何种刑事罪，比如无论盗窃还是杀人，一旦被执法人员拘捕，都会被戴上手铐。

他解释说，戴手铐是出于对执法和被捕者双方安全的考量，有的人一听说被捕了情绪会出现反常或者激动，有的会出手反抗 有的则会因为羞愧而自残。如果嫌犯在被捕之后出现安全意外，警方是要负责任的。因此为了保护自身安全，也是为了保护嫌犯的安全，都会先将其戴上手铐。然后还要仔细搜身，以防止嫌犯身上有凶器、毒物导致伤人或者自残、自杀。

保安在加拿大的执法体系中也是执法者之一，都被称为Peace Officer，叫做治安官或执法官，获得手铐使用执照的保安可以佩戴和使用手铐。他们不需要穿制服或者戴标志，只要在出手的时候声明自己是保安的身份就可以。

周海宁指出，当事人一旦听到警察或者保安说“你被捕了”（You  are under arrest），就要停止任何动作，如果反抗或者逃跑，都属于拘捕行为。保安也有权利使用适当武力予以制服，使用手铐也是很正常的一个措施，也都是为了保护双方的安全。

类似商场盗窃之类的案件，嫌犯在被控制后暴力程度较低，在警方紧急程度序列中排位比较靠后，警方需要优先处理那些危险程度较高的案件。因此保安扣留盗窃嫌犯的时间，取决于警方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处理，往往要等很久。

保安处置是否得当？

从留学生阿七的陈述获悉，她最终没有被控盗窃，而是违反省法《非法闯入物业法》（Trespass to Property Act of Ontario）对其提出告票。网上有人提出，既然没有被控盗窃，就说明没有盗窃，保安应当为此作出道歉。对此周海宁回应指，警员在实际执法中具有一定豁免权，如果盗窃者属于初犯，以前没有任何犯罪记录。或者盗窃物品价值较低，且对犯罪行为认错的态度诚恳，警员可以以警告代替起诉。但是，这种豁免是建立在合情合理的基础上，如果某人以前有多次的盗窃记录，则无法获得豁免。有的人气焰嚣张，见到警察还无所畏惧：愿抓就抓，当然就被指控盗窃。

周海宁表示，有的人是因为一时糊涂，或者鬼迷心窍而以身试法，盗窃物品。警方对于盗窃行为的警告有口头和书面两种，再升级可以强迫其从事社区服务。或者根据省法的《非法闯入物业法》处以罚款，这种选择一般等于是一种惩罚性警告，让违法者引以为戒，来代替更重的刑事控罪。对于屡次盗窃的则会提出刑事控罪。

多伦多华裔律师杜蘅也认为，这种事情她见得太多了。她认为此案保安和警方的处理很得当。警方按照省法处以罚款已经是网开一面了，没有到警局拍照、留手模等，完全没有刑事案底，需要的是引以为戒，而不是没完没了。

新移民与旧观念

周海宁在列志文山市为一班华裔作老人普法教育时对他们讲，要改变“顾客是上帝”的观念，商家在服务上把顾客当上帝是可以的，但是在处理纠纷的时候，比如退货或者有不满的时候，就不要把自己当上帝看待。很多华裔新移民都是在自认为是上帝的时候，在商店大喊大叫据理力争，或者闹着要见店里的“领导”，而被店方报警拘捕，或者被禁止再来消费。

这在中国都是难以理解的事情，杜蘅根据多年从业经验来看，大部分被拒绝光顾商场的人期限都是一年，有的大公司甚至禁止这些人光顾其所有连锁店。她表示，其实换一个行业也许就好理解一些，比如赌场对于那些赌神，往往是惹不起但是拒得起，不让他们再涉足旗下赌场。因为这是他们的生意和自家地盘，有权选择欢迎谁或拒绝谁。

周海宁指出《非法闯入物业法》保护正常营业的权利，保证商业不受骚扰，遇到纠纷要通过小额法庭等法律手段解决，避免发生人与人之间在公共场所的针锋相对的行为，这是加拿大式的维稳方法。

杜蘅律师认为，新移民到了加拿大依然以中国的思维方式行事，这样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。比如她经常遇到两口子因家庭纠纷到大街上闹，妻子往往是一副离家出走誓不回头的样子，丈夫往往是为了保护赌气的妻子别跑，拉妻子进车或者往家走，因为动作过大或者过于激烈，而被路人误认为绑架或者打人，从而导致报警被抓。

杜蘅表示，大家做事的时候要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，自家人觉得是自己的事情，路人往往会觉得这是大事情。

吃饭上厕所不成问题

周海宁表示，嫌犯即使被拘押期间也有吃饭和上洗手间的权利。因为有的人身患疾病，如果不及时吃东西往往会有生命危险。因此在警局的临时拘留所内，警员也会为在押嫌犯买东西吃，这都由政府埋单，也就是纳税人埋单了。他相信大的商业公司，也都有相应的规定，如何处置暂时拘押的盗窃嫌疑人饮食问题。

他表示警局内的临时监号里都内设洗手间，因此在警局内不存在上洗手间的问题。但是在商场的保安室内，可能没有同性保安等原因，可能无法让嫌犯独自去洗手间，以免发生意外。

而多伦多华裔律师杜蘅则表示，为了保障人权，即便是被捕嫌犯也都有权利和自己的律师通话。但是，仅限于和律师通话，其他人打进来的电话，嫌疑人是不能接听的。这样做主要是担心嫌疑人和同伙通话，有碍司法公正和安全，因此保安不让被捕者皆电话是合理合法的。

她也建议大家一旦身处这样的境地，需要知道自身的权利。比如及时和律师通话，如果想和警察讲案情，那就要说实话。如果不愿意说，就最好保持沉默，一切由律师来代理。

律师教路：寻求人权保护

此事件发生之后，大部分网友都是呈一边倒的趋势，指责保安不人道，要求该公司道歉等。杜蘅认为，类似道歉这种要求往往是很难达到的，在安省来说只有省高级法院才有权裁定道歉与否，她相信当事人也没有这个时间和财力去打这种官司。相比之下索取经济赔偿反到比较切合实际，当事人可以向安省人权委员会，指控其侵犯人权或者处理行为过当等。

被指盗窃扣留6小时 禁食禁如厕华女生找律师 “要求苹果道歉”

在雪莱顿学院（Sheridan College）就读的中国女留学生“阿七”（化名），本月6日在密西沙加市Square One商场的苹果专卖店，被指涉嫌高买遭保安人员扣留达6小时，期间双手被反铐背后，又不准她上厕所。

据“阿七”说当日是星期六中午，她与两名刚从中国来的同租留学生逛商场。三人进入苹果店内，觉得配件价格较高于是离开。她送两名室友到巴士站后折返店内，拣选了一个运动手镯及一副耳机。她说排队付账等了相当长时间，发觉与友人约定下午3时半接她的时间快到，于是打电话给友人。她称由于店内讯号不良，不知不觉走到门囗。突被一名自称保安的便衣人员推向墙边，并被反手扣上手铐。她称被该名保安推入店内一个房间，伸手入外套袋内，取走她准备付账的信用卡。

“阿七”称其朋友曾两次打电话，但被保安员截断，随后更被关机。该名友人Shirley担心“阿七”出事，在商场找寻了两个多小时。

“反手扣手铐致肩痛”

“阿七”说当天早上没有进食，被扣留后感到胃痛，多次要求上厕所、解开手铐和打电话，但均被该名保安人员拒绝，声称要等警察到场。在警察抵达前不久，保安员见她痛到身体卷曲，同意她上厕所。

她说警察在晚上9时才到达。保安人员对她说只是5.5小时，未打破他个人等了6小时的纪录。警察到场后听取保安员的讲述后带她上警车。虽然也有戴上手铐，但双手摆在前面，而且用她的外套遮盖以避免尴尬。警察期后开出一张擅闯他人地方的65元罚单。

“阿七”强调找律师讨回公道，要求苹果公司道歉，是因为保安员将她双手反扣数小时，肩膀随后几日仍然疼痛。最不合理是数小时不准上厕所的非人道待遇。她说，保安员扣留她时，曾向她表示可以找律师，但却又拒绝她打电话。

律师愿义助打官司

协成法律服务中心律师Darryl Singer（见图）日前表示，执业21年以来，看见过很多保安人员滥用职权的事。Darryl Singer说，已经向苹果（Apple）的加拿大公司寄出挂号信，要求苹果公司向“阿七”作出书面道歉。他估计要几个星期后才有回应。如苹果拒绝道歉将诉诸法庭，要求金钱赔偿。这宗事件的焦点是当事人被保安人员扣留后，所受到的不人道对待。Singer表示，保安人员并不是警察或其他执法人员。保安的扣留权力与一般市民相同，并没有拘捕权，只可以扣留可疑者，亦即《公民拘捕权》。

“超出可使用武力”

被保安扣留的人仍享有基本人权和尊严。他说，当事人多次要求上厕所，并且解释是基于健康理由，但却被保安人员一再拒绝。他说，当事人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背后长达6小时，已超出可使用武力范围，违反了民事法、刑事法以及安省的《私人保安与侦探服务法》三项法例，涉嫌构成武力禁锢。

如果遇到反抗、暴力或逃走，保安人员才可以使用由雇主提供的手铐。但当事人服从保安人员的指示，也没有任何安全威胁。他说，即使警察拘捕疑犯，返抵警局后也不再用手铐。保安人员将他的当事人带入房间之后，便应立刻除掉手铐，更何况是反铐双手6小时。他说，被扣留期间不准打电话、不准上厕所以至饮水均属违法。这名保安人员是滥用职权。Singer说，这次基本上是免费为当事人出头。如果苹果公司愿意作出书面道歉，事件将告一段落。他不会收取任何费用；但告上法庭的话，会抽取部分赔偿金额作律师费。

Singer声称事件令其当事人身心饱受创伤，睡眠受影响、感到沮丧、精神紧张，即使坐车经过事发苹果店所在的Square One商场，也会产生焦虑。曾以电邮向苹果加拿大公司查询事件，直到截稿时仍然未有回复。《非法闯入物业法》(The Trespass to Property Act of Ontario)是安省的一部省法，主要是针对非法闯入私人和公共物业的行为。因此罚款和执法方式都是省级模式，不像联邦级的《刑法》由警察执行，省法通常赋予物业主有权利要求他不欢迎的人离开其物业范围。告知离开的形式也分很多种，常见的都是个人通知不受欢迎者不要再来。经过业主警告拒绝离开的，业主或者其雇用的保安人员可以予以拘捕，拘捕者则会涉嫌刑事罪。

“保安无权搜身”

多伦多警队何江良高级警长（见图）指出，市民或保安人员遇到现行犯时，可以有权拉人和扣留。一旦被拘留，即使并不落案检控，也必须等警察到场才可以释放。由于这类案件不是属于必须优先处理，有时或者要等数小时警员才会到场。

他说，保安人员基本上不可以搜身，除非有合理理由如是为了人身安全。被保安扣留期间是否可以上厕所，则牵涉到很多问题；包括被扣留人士有没有逃走的可能，厕所位置与被扣留的地点有相当距离，又或是否会毁灭证据。保安公司可能有指引，又或是保安人员要衡量个别情况。

“可以拒绝打电话”

加拿大人权法保障民众被警察拘捕后，有权接触律师。他说，警察不可能即时在街上让被捕者打电话。一般要返抵警局之后，才让被捕人士打电话。但保安人员或市民行使市民拘捕权后，没有责任提供这项权利。况且，在未知被扣留的人致电的对象时，基于人身安全可以拒绝打电话。市民日常购物时的一些小动作也可能触犯法例。他说，看见葡萄摘一粒试食看似无伤大雅；但除非是商户提供试食，否则已经是偷窃行为。(来自加拿大都市网)